骨髓增殖性肿瘤(MPN)是一组起源于造血干细胞的恶性克隆性疾病，其特征为一系或多系成熟髓系细胞过度增殖伴向急性髓系白血病转化风险增高。经典的费城染色体阴性MPN包括原发性血小板增多症(ET)、真性红细胞增多症(PV)和骨髓纤维化(MF)。
长期以来，研究人员对MPN的关注更多在于疾病本身以及致死性的并发症，如血栓栓塞事件等。但近年来，随着对MPN认识的不断深入，包括症状负荷在内的患者报告结局(patient-reported outcome，PRO)也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以期协助指导患者的诊疗，并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
PRO是指直接来自于患者的关于健康状况的报告，包括疾病症状、生理健康、心理健康、社会功能和生活质量等多个维度。西方国家已有多项研究评估了MPN患者的PRO，涉及症状负荷、对日常生活和工作的影响、治疗满意度等多个方面，但这些研究中对PRO影响因素的探究相对缺乏。而以中国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对MPN患者PRO的研究较少，且少数有中国参与的全球多中心的研究也发现中国与西方MPN患者PRO特征有所不同。中国等发展中国家与西方国家不同的社会人口学特征、经济发展状况、医保政策、治疗策略和人文主义可能会造成MPN患者PRO的差异。
为此，在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病医院肖志坚教授和全国多家医院216位专家的支持下，北京大学人民医院江倩教授牵头设计了一项全国多中心的MPN患者PRO调研，以评估中国MPN患者的PRO特征，包括患者症状负荷、对日常生活和工作的影响、治疗中的困难、治疗满意度和生活质量等，并探究相应的影响因素，本项研究结果已发表在Leukemia&Lymphoma杂志。
研究一共纳入了1589例MPN患者，来自于全国31个省、直辖市或自治区的128家大型医院，其中1500例患者可供分析，包括707(47.1%)例ET、316(21.1%)例PV和477(31.8%)例MF患者。所有患者中，男性670(44.7%)例，中位年龄55岁(范围：18-99岁)，中位患病时间16月(范围：0-336月)。978(65.2%)例患者有≥1种合并症，617(41.1%)例患者有合并用药。521(34.8%)例患者报告脾大。
驱动基因突变方面，943(62.9%)例患者报告JAK2基因突变阳性，包括926(61.8%)例V617F突变和17(1.1%)例外显子12突变;158(10.5%)例CALR突变阳性;17(1.1%)例MPL突变阳性;224(14.9%)例为三阴性突变。
ET和PV患者中接受羟基脲治疗的比例最高，分别为37.8%和39.2%，而MF患者中接受芦可替尼治疗的比例最高，达34.8%。所有患者中位每年自付花费为10,000元(范围：0-35,000元)。对ET、PV和MF三组患者比较发现，ET患者中女性比例更高、诊断时年龄更小，MF患者中脾大比例更高。
初诊时MPN相关症状
所有1500例患者中，1040(69.3%)例患者报告初诊时有≥1项MPN相关症状，包括438(62.0%)例ET、239(75.6%)例PV和363(76.1%)例MF患者。ET和MF患者最常见的症状为乏力，PV患者最常见的症状为头晕。(图1)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城镇户口与ET和MF患者初诊时无症状、学历高与ET患者无症状、合并症多与ET患者≥1项症状均显著相关。
图1 ET、PV和MF患者初诊时MPN相关症状
接受调研时症状负荷
本研究中以MPN-10量表评估患者接受调研时的症状负荷。共1302(86.6%)例患者填写了MPN-10量表，包括607(85.9%)例ET、277(87.7%)例PV和418(87.6%)例MF患者。在1302例患者中，1220(93.7%)例患者报告了至少一项症状，包括554(91.3%)例ET、259(93.5%)例PV和407(97.4%)例MF患者。所有三组患者中，乏力均为最常见且最严重的症状。MF患者的症状负荷显著重于ET和PV患者。多因素分析结果(图2)显示，女性、合并症多、合并用药、白细胞计数高、贫血和年龄大是ET、PV或MF患者症状负荷重的影响因素;而CALR基因突变是MF患者症状负荷轻的影响因素;当前所接受的治疗也与MPN患者症状负荷相关。
图2 ET、PV和MF患者接受调研时MPN-10各亚项分数
对日常生活和工作的影响
共1478(98.5%)例患者评估了疾病和治疗对日常生活和工作的影响，其中875(59.2%)例报告有负面影响。MF患者(66.0%)报告有负面影响的比例高于ET(56.1%)和PV(55.6%)患者。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症状负荷重是三组患者报告对日常生活和工作有负面影响的共同的影响因素;此外，贫血、每年自付花费高、合并用药和脾大也是对ET、PV或MF患者日常生活和工作有负面影响的因素。
治疗中的困难
所有1500例患者都评估了治疗中的困难(图3)。MF患者(90.6%)报告治疗中有困难的比例高于ET(76.0%)和PV(80.1%)患者。所有三组患者中，经济困难均最常见，且在MF患者更为突出。PV患者报告随访困难和治疗相关副反应更多。
图3 ET、PV和MF患者治疗中的困难
治疗满意度
共1316(87.7%)例患者评估了治疗满意度，包括622(88.0%)例ET、271(85.8%)例PV和423(88.7%)例MF患者。在ET、PV和MF患者中，报告比较满意或满意的患者分别为73.5%、76.7%和73.3%。(图4)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症状负荷高是三组患者治疗满意度低的共同影响因素;此外，每年自付花费高、学历高和贫血也是ET、PV或MF患者治疗满意度的影响因素。MF患者接受芦可替尼治疗满意度更高。
图4 ET、PV和MF患者治疗满意度
生活质量
研究中采用欧洲癌症治疗研究组织生活质量核心量表(EORTC QLQ-C30)评估患者的生活质量。共1320(88%)例患者评估了生活质量，MF患者生活质量较ET和PV患者更差。(图5)我们进一步分析了其他PRO与生活质量的相关性，发现症状负荷轻、对日常生活和工作无负面影响以及治疗满意度高与ET、PV或MF患者生活质量高相关。
图5 ET、PV和MF患者EORTC QLQ-C30各亚项分数
写在最后
总之，本研究从多维度评估了中国MPN患者的PRO，较为全面地展示了MPN患者症状负荷、疾病和治疗对日常生活和工作的负面影响、治疗中的困难、治疗满意度和生活质量的现状，并发现社会人口学和临床特征与ET、PV或MF患者的PRO显著相关，从而有助于早期识别高危患者，及早干预，以改善MPN患者的PRO。
